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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磨 炼 人 生
发布时间:2019-04-27

(一)降生乱世

       那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从这里到县城还得走40多公里;东面是与雅安市相隔40多公里的大山;南面与荥经县接壤;西面与思京、大河隔山靠背;北面和新场比邻。这就是我的家乡—滥池。"滥池",顾名思义,这里确实有个很大的池子。方圆50余亩。池中心有泉水上冒,所以千载不涸。曾有好事者用很长很长的藤子系着石头沉下水底、其结果是:藤放完了石头还未着底。所以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深?整个池子长满了杂草树丛。还有菖蒲一类的红毛蜡烛与杂草的根相互连1在一起,象一床厚厚大毛毯铺在水面上。人在上面走动,或用力闪动会使整个池子颤动。世世代代的儿童们都在这里玩过,却没有人敢靠近那寸草不生的池中心。
      听爷爷讲:1935年红军长征到了与荣经交界的丫子口与国民党军队交上了火。战斗非常激烈残酷。为了支援红军,他带领地方上的村民去给红军背粮米。受到红军的热情款待,在红军的军营里就餐。村民们听见战斗的枪炮声都心惊胆颤。红军首长亲切地说:“老百姓放下心场吃,心中不要害怕”。这是一句充满外省人的口音话。爷爷模仿起来我们觉得怪有意思,因此至今还记忆犹新。丫子口战斗结束后红军来到滥池。在红军的领导下建立了苏维埃政权。爷爷罗湘泽当选为苏维埃主席。当时村上有一个恶霸叫杨秀堂武功极高。他欺男霸女,奸淫抢劫无恶不作。地方上人都对他恨之入骨,可又拿他没办法。红军来后他躲进山里,晚上出来偷袭红军被红军打死。他的母亲在晒谷子时见有鸡啄谷子就一边撵鸡一边唱歌,歌曰:“想当初,环管五里,顺五里五五二十五里。都是我那幺儿耍的地头。好威风啊!啊!啊吼!”一时间被传为笑话。国民党为了消灭红军,派来飞机轰炸。曾丢下许多炸弹其中有一颗炸弹,落入滥池中心至今未爆炸,大概是炸弹的毒气所至吧!使得到这里觅食的鸭和水鸟都没有一个逃脱死亡的命运。
      滥池是个好地方,周围是肥沃的土地,盛产水稻、玉米、大豆、各种蔬莱、茶叶。因不缺水,旱涝保收。环峙的大山里有茂盛葱郁的森林,地下有丰富的煤、铁、铜、铅等矿,岩上有美丽的青石、花岗岩、石灰岩……。春天,那一山山、一湾湾、一层层梯田翻滚着绿色的波浪。山鸡公(布谷鸟)的叫声带来了春耕的一片繁忙和热闹;夏天绿树成荫,凉风习习,那新鲜的空气、清澈的泉水,真让人心旷神怡;秋天,金黄色的稻田里传来一阵阵丰收的山歌。这里虽然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相对而言历史上还算比较安宁。但是到了民国时期,蒋介石把主要精力放在对付共产党上,对于国家的安定,人民的生活根本就不过问,造成了军阀割据。盗匪四起,社会混乱,地方上的舵把子、袍哥会等组织自立为王,拉邦结派。互相械斗、仇杀、拉肥猪(绑架人质)、抢女人、祸起连连。打破了昔日的平静。那时的农民、谁要是稍好过一点,随时都有可能被抢劫,甚至丧命。一年杀一头或半头猪不可能自已吃完,一是上贡。二是随时可能被抢劫。半夜里的蒙面人、花脸随时都可能出现在你的面前。什么拦路抢劫、互相残杀的现象比比皆是。甚至亲戚朋友之间,也施以毒手。
      大恶霸李元享为了称霸天全,前往铜厂料叶湾求舵霸子李强、李纪文要钱、要枪。正好料叶湾与沙岗上的夏铁匠不和,想铲除夏铁匠,怎奈夏手下枪多,人强马壮又筑上铁桶般的炮楼。真是一夫当关万夫没开。料叶湾把夏家无可奈何。正好李元亨来到料叶湾。料叶湾同意给李元亨钱粮枪枝弹药,但提的条件是要他杀死夏铁匠。因李元亨是夏的亲姑表,夏铁匠在亳无仿范的情况下就被打死在碉堡中。其弟李元斌到荥经冈家山上门作女婿,为了夺家产把岳父一家老小全杀光。就是就是例子。
       在那混乱的年代家乡就是金三角,满山遍种大烟,吸毒成了嗜好。卖儿、卖女、卖妻、卖房、赌博成性。到收烟季节,地方上的保长、甲长层层收刮,称为:收烟金。老百姓苦不堪言。为了换取大烟,常有外地人挑着货进山,也热闹一时,这就是赶烟会。赶烟会常有偷、抢、争、斗、死、伤就不必细说了。更可笑的是:国民党为了禁烟,派黄新团长带兵进山称为:黄团铲烟。他们身背枪弹,手握铁铲来到种烟山上,深知地方恶霸、民团、武装为了保护烟地,收取烟金,早就在山上埋伏,一但真铲,将被全歼。为了交差只得胡乱铲土作作样子罢了。铲烟后的铜厂依然是满山的莺花。大烟越禁越多。
      滥池一带主要住着罗、刘、赵、邵等几大家族。其中刘、罗两家关系最好,情同手足。刘氏世代习武,罗氏书香门弟。罗氏祖上罗湘谱是入学戴了顶子的,罗湘涛是有名的五乡团总,曾在当地组织开山挖矿,办铁厂,铸锅,到雅安市买地修房,设立罗氏公馆和办事处,对外贸易,为雅安地区民族工业、手工业的发展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官地头,就是今天的滥池村三组。这里四面环山,一条清澈的小河从正面流过;名曰宝鼎河。河里有无数珍珠般的卵石,奇形怪状。灰白色的石钟乳垂挂两岸。高低错落的石崖上长着红茶子,红茶子树上结满了灯笼般的小红果,果味酸甜。红茶子树下面还长满了地猫和其它杂草,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盆景。河边长满清香可口的马旋子、牛奶莓、大条莓、栽秧莓等孩子们的宠物。河上有两个长滩(深潭),是天然的游泳池。河的一边是一座很大的山,叫大坪山。山凹处有一条水溪。水质清澈,水量丰富,迎着官地头方向正面流来。青山掩映,只听水声不见水影。
      官地头的坎下是陈家。陈的祖上代代都是道士。具说是上过茅山的掌坛师。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其祖先中有一道行高深者与张古山白马庙中的菩萨白马爷关系不太好。一天这道士路过白马庙,见庙门紧闭。门前的一棵树上拴了一匹大白马。一看就知道是白马爷的坐骑。于是就给白马爷开个玩笑。使了一个法术将白马抛上天空,又从天降下,正好落在白马庙寺中的天井坝上。白马长啸一声,到处乱跑。白马爷大怒。道士知道玩笑开大了。怕白马爷怪罪不敢直接回家。就顺黑滩子方向逃跑。黑滩子上游有近一公里的支流在张古山下。这是一段以沟作路的斜岩连山之石。名叫“石板上”水在光石板上流,人在光石上走,光溜溜的很吓人。白马爷随后骑白马尾追。道士便作法在张古山下布下:七七四十九道流板。白马爷追来一看,这里是一片光溜溜的斜石。石板上面还流着水。坐骑白马长嘶一声不敢前进。于是就超小路追去。道士顺溪而下,眼看快要追上。道士急忙又作一法:霎时间天地混遁一片漆黑,伸入手不见五指。白马爷迷失了方向在沟里打转。道士趁机折转调头回家赐了一碗水,又作一法将自家房屋隐去。白马爷好不容易才从这黑阵中冲出来。四处寻找道士踪迹,都没发现道士。然后按往日的记忆准备到道士家上门问罪。可是打马来到坎下一看,往日时道士房屋己不复存在。只好骑马回了白马庙。道士才避免了这场祸事。于是“石坂上”和“黑滩子”这两个地方便由此得名。当年黑滩子的上游那四十九道流板,就是今天的石板上。在这里摔断腿,摔伤胸的事常有发主生。后人为了安全在石上用錾子打下石梯。倒也成了一处景观。
        黑滩子的溪水虽然清澈,但是里面的石头全系黑色,而且发亮,简直就是一颗颗美丽的黑玉。溪流中有一个深潭,潭边岩崖白中带黑,石皱怪异,比公园里的假山要漂亮得多。深潭见方大约10多米,像一块黑玻璃,但舀在碗里却是清花绿亮,也是一个理想的天然游泳池。潭上有一丈来高的石崖,崖形奇特.怪石磷峋.上面长了一棵大梅子树,就象一把巨伞将潭水罩住,为人们遮荫乘凉。每到夏天,树上梅子累累。
        在“石板上”和“黑滩子”之间的“石板上”有座庙宇正修在这条“石板上”路的下面的石板上。只是石板已被厚厚的土淹盖而己。所以寺院故名“石古寺”而寺下这块石板一直延伸到河底。说起“石古寺”也算是一大景观。这是一座综合性的大庙。庙分三个台阶前台大门外是一个近五百米见方的广场。广场靠山一边的正中是两楼一底的八角楼台。在二楼正中挂有一金碧辉煌的大匾上书《石古寺》底层用青石板铺地,每个石板均过细錾子,镶嵌合缝平整。是人们休闲居聚之地。打牌、拌石三、练武。儿童爪子、走六子、下五马。都少不了这地方。二楼是个大戏台每逢新春佳节庙会之时这里耍狮子、龙灯、牛灯、花灯、乃至唱京戏、川戏简直热闹至极。那三楼上是个大客厅是来往客人和各家班子工作或化妆之地。角楼门窗,雕龙刻凤。八角吊檐,翘角凌空,环佩垂铃,经风声脆,甚为壮观。登上石阶就看见大门两侧各有一只雄壮石狮。其一脚踏环球;其二手护幼狮,非常威武。穿过底层青石板和大厅步入第二台阶,是“观音殿”观音殿外厅有四大天王。进入正殿就是高大慈祥的观音菩萨。从观音殿后两边都可进入第三个台阶再上几步石阶就是《大雄宝殿》宝殿正中那如来佛祖高大无比,两边罗汉林立,一个个翊翊如生。可惜的是解放初期被毁坏。
        官地头的右边就是滥池了。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名“上坝”。那里地势平坦、视野开阔、让人心旷神怡。
       1943年10月,我就出生在这个美丽的小山村。
       我父亲罗秉中原是国民党一营部武教官,为尽孝,他还乡侍奉老人。地方上的土匪都想争夺他,但他不愿参与地方争斗,为逃避是非,带着一家三口离开铜厂,来到新场镇。他很会经商,一年后就买了两间街房。房子很不错,内有小天井,后有花园,很宽敞。门前还有冲天转角数层的风水耍楼,正处在镇上很当道的地段。他经营的土杂百货店生意非常火红,让一些地方上的人看得眼馋。
       一天晚上,一群土匪突然闯进店,枪口对准父亲,将其绑了起来,这就是当时的拉肥猪。随即店被抢,父亲被关在前阳乡杨柳坪。深夜,父亲趁土匪喝醉,越狱逃到董家村四姑爹高汝康家避难。第二天晚上土匪又来新场,我当时三岁,听见喧闹声就悄悄躲进一个空背桶,用草帽盖上。他们抓不着父亲,便把母亲和不满一岁的二弟罗育亮抓走了。土匪走后,我出桶大哭,邻居把我救了出来。天亮了父亲闻讯回家,收拾细软,处理好家中剩下的物资、家具,和邻居交待好房屋,就带着我逃至天全县城,投奔程思量。程思量是县城一家开明豪绅,手下弟兄一百多人,由我三伯罗栩中作师爷。程立即安排攻打杨柳坪,父亲不愿扩大事态,极力阻止了这一行动。土匪的目的是以我娘和二弟为人质索取钱财。父亲说:“他们吃得了肉,吃不了骨头,要钱没有,要人,人在他们手中。量他们也不敢把他母子怎么样,我们顺其自然吧。”于是父亲作了程的贴心侍卫。
       因为父亲曾在刘文辉一营部当过武教官,所以在父亲的引荐下程认识了刘并与刘有一定的交情。程思量早就与共产党有联系,为了和平解放四川,父亲和程思量都为策反刘文辉起义作了一定的工作。解放军来天全时,程带领一百多弟兄敲锣打鼓迎接解放军进城。解放军委任程为天、芦、宝三县联防大队队长,父亲和程一道协助解放军作瓦解土匪的思想工作,力争和平解放天全。土匪如果不服,负隅顽抗者,坚决予以镇压。解放军和程部在同土匪杨华贵的激战中,杨华贵调集全县四乡土匪从四面八方赶来围攻解放军,程思量带领本部同解放军一起并肩作战。在战斗中程部一人牺牲、数人受伤。幸亏另一支解放军部队从芦山县及时赶到,同天全解放军一起内外夹击,才彻底消灭了杨华贵等土匪。我有一诗记此事:
        军阀混战难聊生,一腔热血出古村。先父避乱两河口,连夜入城走禁门。
        程君开明有远见,义结共党遂投明。剿灭土匪献智力,解放天全留美名。
       天全解放后,我的母亲和二弟才重见天日,全家才得以团圆。可是因母亲受折磨和打击沉重,体弱多病,不久离开了人世。父亲又为我们娶新的母亲生下了育辉、育奎、育先、育康四个弟弟。不过这是后话。

(二)苦难的童年

烂池老家遭火灾后,爷爷无人照管,父亲决定将他接进县城奉养,可老人不愿来。为了供养爷爷,父亲不得不离开县城带着我和二弟回烂池。自己盖了一间草房,地上打四根木桩绑起来作床,挖一个坑烧火,锯几节圆木作凳,白手起家,生活上的苦就更不说了。最初父亲还当上互助组组长。
       童年的生活异常艰苦,但也有欢乐的时候。放学回家和伙伴们一起抓子、跳房、走五子棋,晚上讲故事、猜谜语;星期天上山割草、打毛梨、刨地瓜、捡核桃、板粟;暑假下河捉鱼、游泳。游泳是书面语,我们这里叫洗澡。洗澡还有个规定,凡是初学者都要像上学一样从小学开始。黑滩子是小学生的课堂,宝鼎河河水大且深,所以是中学生甚至是大人们的课堂。家长们随时防着小孩子到宝鼎河,一但发现非挨打不可。大点的孩子从黑滩子毕业后才有资格进入宝鼎河游泳。不管是宝鼎河还是黑滩子都是孩子们夏天的天堂。我们早上趁凉爽.抓紧时间把牛草或猪草割满一大背后就到河里玩,一直玩到中午两三点才回家吃饭。天长日久炼就了一身好本领。什么狗刨沙、大把、剪刀水、钻水猫、踩假水样样精通。特别是仰游.更是出类拔粹。能仰面朝天.全身不动处于休眠状态而不沉。休息时:有的在石包上晒太阳,有的在梅树下乘乘凉,有的在梅树上摘梅子,或大家一起安锅造饭办锅锅宴、烧竹筒饭。大家吃着酸梅、竹筒饭有说有笑,高谈天南地北、将来理想、高兴得嘴都合不陇。
        真是:烈日火燎游黑滩,童子戏水不知还。一背猪草完成后,酸梅土锅竹筒饭。
       1956年父亲因历史问题被判劳改,家中生活更加困难。我被迫停学一年。为了能继续上学,我决定自己挣钱交学费,曾到荥经背毛铁。泗坪铁厂距离滥池还有30多公里,为了挣学费,11岁的我背起小背篼,在篼底垫上稻草,随着村上的大人们天不亮就趁着朦胧的月色出发了。翻过崇山峻岭来到荥经县小河镇,跨过荥经河的铁索桥走上公路。这时太阳才慢慢从山边露出了笑脸,谈笑间来到泗坪铁厂。泗坪铁厂虽然地处荥经边远山区,但是108线经过这里,交通方便,短短的小街上透出了一丝热闹气氛。跨进铁厂大门,只见高大的厂房、铁塔似的炼铁炉、宽阔的工人操场、操场上还立着漂亮的篮球架。操场的一边是工人宿舍、图书室、工人俱乐部。旁边的专栏上画着好看的刊头,写着漂亮的文字。这些都引起了我浓厚的兴趣,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打下了深深所烙印。回过头来看见工人们在炉火中炼出的铁水,象一条火龙,金花四射。充满了好奇。长途跋涉的疲倦,也一下子消减下来。我们各自拿出玉米馍馍在工厂的火炉上烤热。工人们热情地送来些开水,就算是过了一顿午餐。
       工厂里整齐地堆放着大堆的毛铁,我们按照各人的能力把毛铁装好。我选了一块10公斤重的装上,就随大家出发了。这一块毛铁,对于一个大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一个小孩来说那就不简单了,别说背起走,即使是空着手随大人们走,恐怕都困难啊!出发后开头还能跟上大家。铁不起肩,只觉得越背越沉。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公路滚烫,热气从地上不住的蒸腾,路上没有一丝凉风,就连公路两旁的树也沮丧地低下了头。我的全身被汗水湿透,头上的汗水不住的往下淌,向眼里钻,总觉得路是那样长,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头。还没走到小河子,体力就渐渐不支了。进了小河子.公路没了。沿着大坪山流出的河谷进山,小路两旁荆棘丛生,荒草遍野。石子路、泥巴路、石板路交替变换,行走非常困难。也不知摔了多少跤,歇了多少回,才来到山垭口下。这时天色已晚,突然狂风大作,雷声大震,天降暴雨,河水猛涨。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渡过了河沟。天色暗下来了,雨还是那么大,上坡的路更滑。我被大家拉拉扯扯着,咬紧牙关奋不顾身问前走。上了垭子口大家坐下来休息,只觉得又累又饿,口干舌燥,全身湿透,恨不得倒下去再也不起来了。看见大家出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大家,一股劲地往前走。汗水、雨水不住地往下流,路更滑,早己力不从心。几次倒在泥泞里。屁股上、身上糊了厚厚的泥。实再是没法走了,这时幺爸罗致中才接过我背篼里的毛铁帮我背上,我空着手跟着大家走,都感到非常吃力。
       风停了、雨住了,我们过了垭子口来到陡坡坪,这里已经是柑子村和滥池村地界,属于天全县地界了。一阵风吹来感到阵阵凉意,山村在朦胧的荒林中展现。青蛙在雨后呱呱地叫,打破了宁静的山村,仿忽看到了一丝光明。在大家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这时村上的人早已睡静。
       为了挣学费,除了背毛铁,还到飞仙关背煤炭,环岩上背铁矿石,上山砍竹子,剔刷把……,凡是能挣钱的都干。寒暑假、星期、节假日从不休息。
       那个年代交通本来就极不方便,给国家上公粮还得走30多里山路,到新场镇仓库上交。新场仓库要容纳铜厂、兴业、新场、前阳四个公社的十里八乡公粮。一到上粮时大家都要往同一个地方集中,时间紧、任多重、每天上粮的人来来往往,络驿不绝,仓库里人密密麻麻、人山人海、一片繁忙,每天从早上一直忙到天黑。父亲不在家,家中缺劳力。我这个小学生也得上阵。那是一个星期天。为了错开仓库中那拥挤的高峰期,我和邻居胡天有的父亲—胡篾匠一起半夜就出发了。我们趁着月色,拄着棍子,背着沉重的粮米一步一步地行走在这崎岖蜿蜒的山间小路上。下了石碑岗、池坎上、兴盛堂、蜂桶岩、茶子岗、高桥下等八个坡坡;穿过四田坝、陈家坝、顺河坝、火烧坝、陇窝坝、峡口坝、丁村坝 韩家坝等八个大坝;跨过宝鼎河、顺河、高桥河、两河口、油通口、陇窝河、四家庄、伏龙桥等八道铁索桥,其间之艰辛就不必细说了。来到新场天还没亮.仓库大门未开,只好坐在门前等。歇下来身上的汗干了,一阵秋风吹来感到阵阵凉意。
       我从小学到中学没有穿过一双布鞋和胶鞋,更不说皮鞋了。一年四季打赤脚,只有晚上洗了脚,才能穿一下草鞋。天气最寒冷时才能穿一下麻窝子,这就是最好的了。不过这都是读中学时的事了,要是在小学还没有这种待遇呢!放学回家没有桌椅,膝盖、石板、土墙当桌,写字、画画、做作业。家庭政治上的压力、生活上的窘迫、环境上的艰苦,不但没有使我在学习上退却,反而增强了我学习上的劲头。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只有一个信念,努力学习长大后改变自己的命运。
       1956年我考入新场区完全小学读高小。那时考高小可不容易啊!一个区四个乡只有新场才有高小。新场离家有30多华里的山路。路途遥远、崎岖、山高坡陡、悬崖斧截。我们只能住校,自己打灶、做饭。每个星期回家一次,要背粮、油、盐、菜、米,还要自己捆一小捆柴。来回步行,天晴还好一些,要是遇到雨天,那滋味就别说了。天全有句俗话:“天天下雨天天溜,鞋爪子没有钉钉,爬不上梅子坡顶顶。”这话原意是笑话天全方言,把d、t念成j、q,但也反映了天全雨多这一气候特征。所以我们这些穷孩子就遭殃了,星期日,我总是赤着脚在路上背着沉重的生活用品一步一步挪,摔跤和全身被雨淋透是常有的事。夏天淌水过河,风雨飘摇,浪花奔腾,稍不留意就会葬身水底。当然同学们的团结、互助,偶遇好心人的关心帮助,化险为夷。上学途中有一道长400多米的铁索桥。桥的一头是峡口坝。桥头上有座古阁楼和几户人家。下了几步石阶,就走上桥。远远看去与泸定桥相差无几。桥的另一头是丁村坝。过了桥后还得要走近50步石阶。当年红军路过这里,曾经与国军有过一次非常激烈昀战斗。
峡口坝阻击战:
      天全县多之于悬空山与仙峰山交叉处,有荥经河从是连接荥经和天全的纽带峡谷流过。河上有铁索桥,是连接荥经和天全的纽带。敌人为了消灭进驻天全的紅军,派出六个师从荣经进逼天全。为了阻击敌军的进攻,红军四军军长许世友率部组织了峡口坝阻击战。其兵力部署是:十一师、十二师、三十五团分驻荥河南岸的仙峰山,以、营盘口、望头岩为前沿阵地:和三十六师团与游击队密切配合,部署在荥经三十五可北岸的悬空山和丁村坝伏龙桥一带,严密监视敌军进犯渡河红军在铜厂、兴业、新场到乐英一常构筑长达三十五华里的防御工事。阻击战主力由十一师担任,师长张万谦亲临前线,师部设在丁村坝崔映朝家。布有轻重机枪封锁伏龙桥通道。
       二月十一日拂晓,敌军投入九个团兵力,由地方团镇头子李金柱、李银、汤秉年、李金诚、李秉云、李岳和李顺等人带路,兵分三路从新官沟、八棱寨、阳山后向峡口集结。战斗打响当日中午,红军退过荣经河北岸,凭借伏龙桥阻击对岸之敌。敌军一个连从八轮寨、进抵观音岗斜坡正好进入我军火力网内,即被歼灭。随之红军又歼灭一个排,继后敌人从荥经梓桐宫起飞三架飞讥在飞机掩护下重新组织力量连续向我军桥头阵地发地进攻,都被红军火力压了回去。敌军难以攻破桥头,师长气急败坏,组织573团正面轮番猛攻外,又组织一个因从新都府浅滩涉水过河抄红军阵地之后方。战斗直至下午五点多钟,红军撤离阵地。连夜退回天全河北岸。为阻击敌军追击,用柴火将何家坝铁索桥石梳齿烧爆。桥断水深,敌军涉水过河损失惨重,敌团长郑仁伍和二佰多士兵全被淹死。
       在峡口坝一带战斗中,我.三十五团指战员英勇抗击,迭挫强敌打得非常艰苦,但终因寡不及众战斗失利。全团伤亡三分之二,团长、政委也光荣牺牲。   
      铁索桥断双方都损失惨重。红军的鲜血象沟水一样沿着岸头的石阶往下流。尸体堆放在桥头右侧的一个大坑里,被称为万人坑。诗曰:
      万人坑前血泪红,红军长征观音岩,伏龙桥头战火开。铁索桥断人影逝,血雨腥风入山来。白骨层层垒荒冢。将士牺牲多壮志,漫天碧血化长虹。
     记得有一年,伏龙桥铁索上更换桥板,桥板被拆除,在这唯一通道上,我只得冒着生命危险,就象当年红军抢渡泸定桥,我们与之相比只是少了敌人的阻力,但我们是小孩啊!
我曾有几首词记其事:
     《定风波》休听波涌浪击声,只管沉着且徐行,身负油盐莱米薪,谁怕!几经颠颤胆气生。如梦如幻风吹醒。微冷,慢移缓过铁索横。回首河空缈芒处,归去,烟消云散日高晴。
     《清江引》身躯飘摇如江上叶,累了跨杆歇。童心荡千秋,化险渡江越。飞越横江我去也。
    《春来喜》铁索吊杆过峡口,拍岸惊涛大江头。悬影负重趔趄过,不敢瞅.抬望伏龙楼。
       学习虽然艰苦,但还是觉得很有趣味,要是遇上天气好,几个同学在路上休息,到河里捉鱼、洗澡,其乐无穷。有一次我和王启福等同学在河边时将人家堆的鱼窝团团围住,伸手一摸,“哇,好大,好多的鱼啊!活蹦乱跳。”我搬开石头就乱抓一气,可10个指头按十二个跳蚤,大多都被放跑了,最后带着我们的胜利品在学校团聚、会餐,闹得通宵不散。
       归宿假的路途中有一个地方叫丁村坝。这里四面环山,两边带水,和伏龙桥相连,中间有个大坝,据老人们讲这里是一个金船穴。为了不让河水冲走丁村坝,古人在坝的一端,请来石匠打了一根石柱,高二丈多,呈尖锥状,直立在坝的一端。看去就像一支古人用的巨箭,用它来作拴船的桩。距离此石柱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沟。沟的两岸塔起宽阔的石桥。桥上耸立一座十来层转阁楼,像一座宝塔耸入云际,十分壮观。那闾楼飞檐翘角,阁壁雕龙画凤、柱上对联、横匾金碧辉煌。石桥上安放着石凳,是来往行人歇息的理想之地。走上亭台那简直就是一种极高的艺木享受。我深深地爱上了它,多次背着书包来这里写生。每次和同学们路过这里都要停下来,仔细地看看这里,摸摸那儿,或坐下来欣赏,内心充满了喜悦。可惜的是这个古迹在文革中被毁,至今只留下几根石条。因地形变迁,昔日桥下哗哗的流水已经干涸,留下些纷乱无章的杂草。
       我从小就喜欢文学、数学,尤其酷爱书画。学习之余总爱画些三国、水浒、西游等书中的人物。那时不知为何迷上了小说,一看就爱不释手。在小学我竟读完了四大名著和《说岳全传》、《封神演义》、《七侠五义》、《儒林外史》、《三言二拍》等等。每个星期回家都要把一个星期看完的故事情节讲给家乡的几位老人听,这样重复一遍,牢牢地记在心里,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1958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始阳中学,这是一所在大跃进中新办的中学,也算是天全县的第二中学。我们是学校的第一个年级,这个年级只有甲、乙两个班108个学生。校址是一所破庙,在丹凤山上。虽然房屋破旧,倒也山青水秀、林木葱绿、环境清幽,确是个读书的好地方。我在学校不但读书努力,而且在政治上也积极要求进步。第一学期在班上担任宣传委员,第二学期担任学习委员,第二学年被选为班主席,并任学生会宣传部长,还入了团。我的语文、数学、生物、物理、历史、地理、体育、音乐、美术每期都是5分,只有化学总是4分。学习和学校工作之余,我看完了《聊斋志异》、《三国志》、《东周列国志》,在老师的指导下我读完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青春之歌》、《苦菜花》、《野火春风斗古城》、《林海雪原》、《烈火金刚》等。我常为班上和学校搞些墙报设计和组稿、编辑,受到师生好评。
         因为我学习努力成绩优异,所以学校批准了我甲等助学金,每月发放伙食费6元钱。那时的6元钱可不是个小数。放开肚子吃,每天有肉,最多也只能吃5元,还为国家节约1元钱,这样的待遇一直享受到学校停办。当时我暗暗发誓要努力学习,练好本颁,将来报效祖国。因此,处处时时严格要求自己,对有损党、国家、人民群众和集体利益的事和行为,都要勇敢地站出来批评、斗争。
      勤工俭学时我带领全班同学背石灰、砖、打房基等。有一次到荡村沟拉木头。我们把爪钉钉在木头上再系上绳子从山上拖下来。
      山下有一个长3公里宽0•5公里的人工水库。湖面清澈、水波粼粼,周围青山环绕,水鸟成群,美丽极了。我们到了水库边,就把木头放进水中借着水上浮力将木头轻松地拉回学校。在劳动中同学们有说有笑,虽然劳累辛苦,倒也心情舒畅。
       为了支援农业生产,为集体作贡献,放了暑假我们天天到山上去给队上割蒿、烧草灰。这都是非常艰苦的活。割蒿的人多了,周围没有蒿,只能到大山上去剔阔叶大树上的树丫枝。如野核桃之类的嫩叶或割林荫下的扁竹叶之类的野草。烧草灰就更困难了,要把大山里的浅草连割带砍起来。刀不锋利不行,因为砍的都是些墨竹之类的草丛或树冠,以及地上的苔藓。连根带草用刀割下,放在已割净的空地上成堆燃烧。烧灰的周围还得打整得干干净净,怕的是稍有不慎造成森林火灾,那就是犯罪了。为此在这些活动中人人小心,个个在意,最终多年都没出过差错。
      有一天为了提高功效,在出发前把刀磨了又磨,磨得非常锋利。拿着刀兴高采烈地出了门。途中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身子向前一倾,倒在地上。右手一松,手心正好压在刀口上,把大姆指和第二指,两指间的手掌割了开来。显出1寸多长的伤口。顿时鲜血直流 。赶忙用左手一把捏住伤口跑回家中。父亲见状立即扯些草药敷上。其手掌至今留下深深的伤痕。我曾以诗记此事:
       少年积肥星期日,磨刀去匆匆。跌倒手按刀刃红,鲜血如泉涌。父亲视墙东。扯来草药止伤痛,叫我别搞水。数日刀口封。
      暑假的一天,我的班主任张银先老师跋山涉水走了八十多里路来到我家进行家访。恩师来访,全家都非常高兴。可是家穷啊!他一进茅舍,我心里非常惭愧。当晚天降大雨,雷电交加,屋内漏雨,我们师生相依在床上坐了一夜,使我终生难以忘怀。真是“恩师登门问穷娃,暴雨惊雷闪打,夜雨屋漏床雨花。客到家常饭,斟上野粗茶,难报恩情羞红颊。”
             还有《定风波•恩师家访》二首记此事:
   其一:恩师家访遇雨天,柴扉茅舍飘摇船。半夜雷电天不霁,师生相顾坐床前。风吹茅屋心中叹。君看,草席被褥一片沾。恰似大水漫金山。难忘,风雨抚摸老少肩。    其二:恩师家访那一回,暴雨瓢泼炸惊雷。平生苦难今犹记,艰苦传薪启心扉。柴门难当恶风回。携手,风雨同舟笑颜开。师生如今皆霜鬓,惭愧,回顾往事热泪摧 。 1959年正当我们长身体、长知识的时候,全国上下粮食恐慌。1960年全县所有学校关闭,学生解散各自回乡务农,只暂留下五个学生,同学校领导一起清理学校财产,守护学校的莱地,我也在留校之列。我们白天清理财产登记造册,晚上几个同学一起轮流值班。
学校周围有10多亩空地,分班级都种了蔬莱。厚皮莱、莲花白都长得很好。在那个年代,就是全县也找不到这样好这样多的莱。没有粮食、这可是维持生命的宝贝啊!一到晚上总免不了有人来偷莱。
一天晚上轮到我值班。半夜里看见一个黑影在地里晃动,我便悄悄地走了过去。从背后一把将他抱住。正要大喊,被一个细小微弱的哀求声给震住了。原来是一个老太婆,她说,她的一个在外地工作的儿子回来了,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就悄悄地瞒着儿子出来。这种事她这一辈子都没干过,要是让儿子和邻居们都知道,她这脸往那儿搁啊!说着就要将头往石头上碰,说是一死了之。我一把将她拉住,恻隐之心由然而生。不但没有责备她,反而安慰她,不要做傻事。并且对他说:你割的莱我们也不没收。您背回去吧!答应替她保密。今后就不要再干这种事了。老婆婆千恩万谢地回去了。社会上的粮食越来越紧张,偷莱的事也不断的发生,学校周围的人甚至成群结队的举着棍、棒、镰刀来公开割莱,有好几个晚上不得安宁。我们学校也无法管理,只得上报县政府。县上派了党校学习的人来接替了我们的工作,就这样我们就永别了学校回家务农。

(三)十年农民

虽然父亲有历史问题,但我是个共青团员,因此队上让我当了会计,成为队委会的一员。于是我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地为党工作,为集体谋利益,为群众利益服务,坚持真理。
一天,队里安排我和妇女队长杨汝芬带领社员们到上坝割麦子。割着、割着、看见好几个社员正在不住地把大点的麦穗往自已的包里放。再一看妇女队长也正将麦穗往自己篼里塞呢!这时才知道是杨队长带的头。我没有责怪群众,休息的时候,严肃地对杨汝芬说:“大嫂,目前生活困难,我们当干部的要和群众同甘共苦,要给群众带好头。如果我们都这样干,其结果是:在收割这条线的人获利,没参加收割的群众失利,肥了少数人、害了多数人,有损集体利益,坏了我们的干部形象。”她不但听不进去反而用不堪入耳的话对我破口大骂。
一天下午生产队通知队委会成员开会,地点在幺爸罗致中的房间里。房间里很安静,窗户和门都关得死死的。说是开会又无行动,大家只顾一个劲地聊天。临近半夜才将从仓库里撮来的麦子用手磨推成面粉,做成馍馍,热气腾腾地端上桌来。当时我觉得不对头,就站起来说: “我们大家都是干部。当干部不光是要带领社员搞好生产,更主要的还要处处为群众的利益着想。要让大家有饭吃。现在群众都饿着肚子,我们却在这里闹特殊。于心何忍?我们今后就不能这样干了!”几句话说得大家不欢而散。
    由于上述原因,不久,我的会计被罢免。诗曰:
       困苦逆境受磨煎,清白灵魂炉火炼。坚持原则不苟且,身心受益作铺垫。
       自古志士多磨难,苦其心志筋骨坚。饿其体肤得其所,再穷也要求独善。
      生活越来越困难, 爷爷的病也越来越重。一家人围在爷爷床前对爷爷说送他去肿病医院。爷爷不同意、他说: 他已经不行了。90多岁的人还不能死吗?爷爷死后如何安葬也是个问题。当时村上的人都饿得枯瘦如柴,或全身发肿,谁还有力气来帮助抬丧?请不来木匠,棺木无人作。父亲没办法只好和母亲一道加上我和二弟在离家30多米的地方挖了一个坑。将没有做成棺材的棺木一块一块地抬上山。然后将爷爷的尸体连背带抬地运到墓地,平放在坑下的拼木枋上,再将毛木一块一块的拼放上去,就这样草草将爷爷安葬。这在当时已经算是高规格了。
粮食越来越困难,生活越来越紧张了。当时在公共食堂里每天每人只有2两粮或半斤糠(十六两为一斤)。为了活命,父亲把我和二弟分了出来自食其力,他和母亲要照顾两个小弟弟。我们出来后连锅也没有一口,我拿着父亲给的买锅钱到荥经小河镇去买锅。去时沿斑鸠井煤矿大路翻山,回家时怕时间不够,就抄小路近道,往山垭口走去。走呀走,走到了路的尽头,只有向左进山的小路。竟迷了路,回不了天全。只得往左上山。因为再没第二条路可走啊! 登上半山腰地势慢慢开阔起来,隐隐露出几户人家。这时房子里跑出一群人吆喝着! 我走近一看,原来他们正在招蜂子。我上前很有礼貌地对一位老人说: "老人家,请问到天全的路怎么走? "他顺手一指说: "继续上山走出山顶就是垭子口了。"我沿老人所指方向又走了好一阵,便见一位妇女正在割猪草,我一打听才知受了刚才的那位老人的骗。阿姨说:"这是荥经的东岳庙山。你沿路返回 直到沟里,有另一条到天全的路。"可是我返回沟里怎么也找不到另一条路。这条路还是在几岁时同大人一道背毛铁时走过。这里20多里荒无人烟,路是石板铺成的,两边的竹子长来搭成篷,中间是一个不透阳光的洞,阴森森的。虽然自己认为不害怕,可毕竟这里路太荒,太生,不敢走。意想不到在这荒山野岭迷了路。天黑还在那里徘徊,走不出去。那种又冷又饿,心急如焚的滋味,真叫人难受。在这喊天应,叫地不灵的危险关头,幸好出现了几位邻村的村民在山上打笋子回家,才随他们一道走到路的尽头。一看,原来这尽头处是一个三叉路口,通往天全的路在沟的对岸。而对岸的路被荒草掩盖,站在沟这边根本就看不到对岸的路,我曾多次在这里寻找都没发现。在他们的带领下趟水过了河沟,才顺利走出了这“八阵图”。当天回家已是半夜,我有《双调•殿前欢•迷路》一首记其事:
     垭口深,垭口路荒实难寻。为了生存入丛林,柯横竹荫。狼嚎深山无情,累卧石台枕云根。日暮迷路正心惊。天不绝我,来了救星。

还有一诗:
           深山大路荒成洞,饥饿孤独饮秋风。徘徊歧路总不见, 日暮猿啼倍惊悚。
           心慌意乱叹命穷,欲钻荆棘与密丛。忽闻人语声声至, 亲切乡音如春风。
我和二弟每天出工干活,还得抽空挖点儿野菜、蕨根,甚至用观音土调上糠面度日。泥巴吃多了,屙不出来,肚内难受,只得用手慢慢掏通,这是在生命线上挣扎啊!后来赶上土地下户,生活才慢慢有了转机。当时我和二弟分到了八亩田。
为了生产,我牵着牛,扛着犁头去耖田。对于一个18岁的人来说,正是生龙活虎的青年。可我本来个子就不高,加上生活的折磨早已瘦得弱不禁风。滥池山田的特点是:泥脚深、面积小、田坎高。一个瘦小的使牛匠,吆喝着牛在田里,水几厂乎淹过膝头,甚至淹过大胯。本来就没干过这种重体力的活,既没技术,又没经验,一切都得从头学起,慢慢摸索。第一犁过去第二犁还是在原来的地方。特别是转弯、换犁口。犁头重,提起来很吃力。田小,犁口短,转弯次数多,简直把牛和犁头都驾驭不住。犁完一路田,撵着牛上坎,进入第二路田,田坎高,牛拖着犁头上去了,我提着犁头。要不跟不上,要不脱掉泥扣。重新上扣,既笨重又麻烦。一天下来也不知转了多少弯,换了多少犁口,上了几多高坎!恨不得就地躺在田里不动。可牛在前,人在后。连拉带扯、还是一个劲地向前走。一天下来活没干多少,弄得全身湿透,遍体泥泞,如同落汤的鸡,非常狼狈。每天累得倒在床上,几平爬不起来。可第二天还是得硬撑着,又牵着牛重振旗鼓上战场。
兄弟俩饿着肚子,拼着命干,好容易才整好秧田,谁知到插秧那天去秧田一看,晚上被人把秧子偷了一半。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同二弟一道收拾残局。经过我们的努力,八亩田也只种下四亩,其余的实在无能为力,只得让它荒芜。村上的人饿死不少,幸亏我一家除爷爷外的6口人都命大,没少一个。就这样度过了大饥荒年,但是手脚骨质变形,不能弯曲,竟留下终身残疾。
生活稍好一点,我又想起了读书。没有学校就自学,把过去没有读完的课本翻出来看。1963年恢复学校招生,我就带上干粮,凑些路费,到雅安应考。考上雅安卫校,《录取通知书》却被公社书记给扣下,原因是父亲的历史问题。我去公社请求领导,领导不见。 我没法,回家后只得向领导写了一封求助信。信封是我按书店里买来的图画小人书《时迁盗甲》上的图画自已设技画上去做成的。谁知领导看后不但不答应我的请求,反而节外生枝地嚷着要开除我的团籍。原来在我的信封右上角上画了一幅时迁盗甲的画。领导认为画上的时迁夫妇就是他领导夫妻,梁上时迁就是我。他说画的意思是领导不但不让其读书而且将我吊在梁上。他认为这是一幅攻击侮辱领导的画,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因此要公社团委开除我的团籍。幸亏团委书记赵金徐说要开除还得把问题搞清楚,于是赵来到我家先搞清楚画的内容出自《水浒传》。再拿了几个没用完的自做的信封,每个信封上也有类似内容的画。于是去给领导汇报说明,才免遭开除。书读不成。我无可奈何,只得含怨回家。曾有《哽咽赋》记其事:
      六十年代闹仉荒,童子读书遭魔障,小子命大幸无恙。苦中乐和唱。(滚绣球)学校关闭,遭殃。太反常,谁不盼救星降?夏日三伏焦日狂,三日晴、两日漾、丰收前兆刚有望,河水应时又高涨。风调雨顺好天光,大饥之后粮满仓。熬过凄凉。
     (倘秀才)苦尽甘来秋高爽,学校复招失学郎。一张黄榜人共仰,惟愿书声朗,抛却脚板糠。巴望入学圆梦想。
    (客绣球)立志要进那学堂,告诫临场莫慌。沉着面对人生战场,祈祷寒窗迎朝阳。一心要告别野菜粗糠、观音土喇叭头痛断肠、蕨基根馍馍主粮,鹅香草苦蒿根遍尝。芦笋树皮熬绿汤,做饥肠辘辘文章。
    (倘秀才)一举考中卫校喜洋洋,不曾想再遭黄毛孽障。每日里作揖祈求上苍,愿老天赐皇表状,求明灯前途照亮,青云直上。刀疤留身上,越想越悲伤。老天无语倍凄凉,为什么弃我如草莽?人心肉来长,平等天天唱。看今日是何情况?为什么就偏抛我入江?不当我是国家亲儿郎,难道我出身是后娘?不由得哽咽悲伤。
为了前途,我决定去新疆寻找出路。可是没有路费啊!于是我想起一位族弟罗育琛,他在天全伐木场当工人。伐木场在离家100多公里的喇叭河,为了借钱,不等天明,趁着朦胧月色赶路。走了50多里路来到始阳同学沈文灿家,我的遭遇得到了他全家的同情,当场借给我100元钱。在同学家吃了中午饭继续赶路。走过县城,出了禁门关,西进茶马古道。夹岸高山摇摇欲坠,脚下是奔腾咆哮的青衣江水。天色渐晚,红日西沉。只觉得肚中饥饿,口干舌燥,很想找个人家歇息。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小人烟地界,这时路旁有户人家袅袅炊烟升起,定睛一看,有人在阶前做饭。我过去打听,原来是一家山村小店。不巧的是人已住满,我只得向人讨来一碗米汤,喝完后又无可奈何继续赶路。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喇叭河还有多远?我今晚住哪里?我不知道。只得无目的地走哇,走哇!黑压压的高山荒坡使我心惊,越走越觉得害怕、渺茫。饥饿劳累征服了我。我真后悔不该来这不毛之地。可又一想,还说要跑新疆呢!难道前进的道路会一帆风顺吗?这黄瓜才起蒂呢,就想打退堂鼓。于是又振奋精神往前走呀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前面灯光一亮,心想不管是谁家,千万不能错过宿头,于是我大踏步地走过去一看,路旁的坎下有一户人家,便走了进去。一看屋内有好几个人围着个火堆。这时我才想起已是冬月天气,我因赶路竟忘记了寒冷。主人见有生人来临就迎了上来。我很有礼貌地叫了声老伯,并说明来意。老人非常客气地答应了我的要求。于是屋里的人打紧,挪出座位,让我取暖。原来这户人家刚杀了年猪,坐的都是请来吃血汤的客人。刚一坐定,还没有待我开口,只见一个青年后生,对我上下打量:“嗨!你不是姓罗吗?”接着又问:“你是不是罗育珉?”我说是。“哎呀!老同学,是哪股风把你刮来了。”他这一说倒使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红着脸仔细一看,这人确实有点面熟,可一时又记不起来,弄得我有几分发窘。原来这人叫彭怀连,1960年我校为了普及小学教育,在全县内新招速成师范一个班,彭怀连就是该班同学。这个班正好就在我班隔壁。上半年招生,下半年就停办,故尔对他不熟。因我在班上比较活跃,所以他对我印象颇深。今日有缘相见,老同学非常客气地约我到他家过夜。原来这里叫大人烟。他家还在路坎的上边,是刚立的新房。我一进门就受到全家的热情接待。当晚同学重逢,交谈投机,竟忘了疲劳,通宵达旦。第二天又挽留我耍了一天,然后他又找了一辆拉木头的车送我进了喇叭河。在喇叭河见到了罗育琛,那时的伐木工人工资并不高,工作艰苦环境恶劣,不像我未来之前的想象,借钱的事成了泡影。我在这里盘桓了几天,随拉木头的车回去了。因路费不够,跑新疆的事也就吹了。这里有《双凋·沉醉东风•振奋》一首记其事:
       捶胸顿足功名折,从此升学念绝。迷途罔、人踪灭,雾气弥天江舟叶。强迫对书说声道别。振奋耻辱雪。
看来,读书已无指望了,难道就这样完了吗?“不!”我不能丢书本,我需要知识,有知识总比没有知识好,一时用不上,总有一天能用上。于是我写了首《水仙子•岂能因此误时光》:
      惊雷一声雨翻江,闪电雷鸣又何妨。眼儿里觑,心儿上想:夺我笔墨情何伤!打个流年子细推详。天塌地裂高声欹唱,胸宽心静自学无妨。岂能因此误时光。再写《出重围》表达我继续学习的决心:
       君子不怕霉运来,穷困潦倒不失才。岂可颓废自下马,反作动力出尘埃。
       身处逆境针扎体,不知不觉得砥砺。磨炼意志出真士,生于忧患死安逸。
        危难之中坚持住,化险为夷顺境生。多少读书不眠夜,熬干桌上小青灯。
        上天不给我福分,我就自培智慧根。上天赐我身劳累,心领神会安若春。
       因为家穷,又面临社会和环境的各种压力,但没使我灰心,反而使我更加坚定了读书和学习的信念。为了解决生病后的治疗费用,我还自学医学知识。63年我到罗家坝,看见公社医生高元学用针炙给人治病,引起我极大的兴趣。于是我就买来银针和《针炙治疗手册》按着上面指定的穴位在自已的身上作试验。后来给人治病,收到了良好的效果。我又在天全新华书店买来四川、贵州、 云南、湖北、湖南等各地出版的《中草药治疗手册》和《中医治疗手册》,依照上面草药图画到山上辨认草药,终于能分辨出500多种草药,记住了它们的药性、用途。不但基本解决了家庭、个人的医疗问题,还为当地群众提供了免费医疗方便,深受大家的好评。
      张古山有一个妇女叫蔡崇芬,患一种病,长年头昏,偶尔肚痛,不吃热食,尽吃冷食、冷水。到很多家医院就医都不见好。她带着试一试的心理来请我治疗。我给她扯了一剂草药,竟收到了良好的效果。连服三剂后居然痊愈了。2012年6月,我二弟罗育亮在张古山的住宅,因地基下陷,裂缝造成房屋垮塌,需要搬迁。我回滥池,在张古山见到了这位40多年未见面的患者。现在已是60多岁的蔡崇芬还提起当年的为她治病之事,感谢不已。
      1966年我家的那间茅屋实在破烂得不家像话了,加上继母又生了4个小弟弟,共6兄弟全家8人挤在一起实在是不能安生。盖房问题迫在眉睫。那时只有我和二弟育亮要大些。父亲又是个’反革命’在地方上不但说不起话,就连古上工回家路上打狗棒也不敢拿一节,盖房谈何容易。父母同我和二弟商量决定由我出面请示政府解决,全家协力同心盖房。
      67年初那是文化大革命刚开始。因为我音、体、美全面发展被公选为全公社革命组织里的宣传队长。负责组织、编导、教练、导演工作。因工作出色还比较受尊重。我写下建房申请报告交生产队由组织和贫协讨论批准交大队、公社再批签字盖章。可当时的情况是:生产队的队有林中的树不已砍完。根本就解决不了我的盖房问题。我的盖房报告被送交区木材公司请求在国有林中解决。经过很多周折好不容易才批了6立方米材。木材是批了,可没线啊!于是在多方借贷的情况下才开了工。我在宣传队又不能眈误,于是我只好请人帮助。伐木的工作就落在父亲和二弟身上,每天由父亲和二弟领头上山。母亲在家作饭。国有林在后山的山顶名叫大火地。这里因为是国有林没有砍伐手续谁也不敢前来采伐。所以树木保护得非常好,杉木树长得又高又大就是太远几乎靠近铜厂沟,山高坡钭、路途遥远、道路泥淋。为了减轻运输重量,我请来木工刘太勋兄弟上山将毛木眸成熟料。又请了全大队乃至全公社中的亲朋妇友前来帮助运料。一天就运完。料运回后请来木材公司领导王仲武验收。验收结果砍了5.8立方米木材。三间木房建起来了,可是这其中的酸甜苦辣艰难曲折又有谁知道?
     随着文化大革命的不断深入,在清理阶级队伍中:我这个被称为:反革命的儿子也逐渐遭到排挤和打击。在前阳公社成立革命委员会时,我被派去带领宣传队到前阳公社演出,祝贺革委成立。我刚走,全公社的批斗大会就搬到了滥池官地头的四合院内。打倒反革命的儿子罗育珉、揪出反革命份子、残渣余粒罗秉中!扑天盖地的大字报、大标语在公社陈家坝的大街上和官地头贴满墙壁。我父罗秉中被五花大绑打着花脸、带着高帽,被推上台跪在地上,先是一阵毒打,然后就进行揭发检举发言。内容大意是借批父增加我的罪名。我从前阳回家不断遭到围攻和打击。从此被赶下了文化大革命的舞台。
      73年我在丁村结婚婚前知道家穷,兄弟又多,为了筹办自已的婚事,没让父母花一分钱。为了尽孝,临走前还利用暑假专程到荥经县三合乡为父母买两副棺木。到了80年代父母已进入古稀之年。二弟育亮己在文革中到本村张古山上门作了王家女婿,新建瓦房三间,有了一大家人。三弟育辉就在本队与石家碧蓉结婚也新修一楼一底木房四间也拥有一大家人。四弟育奎也和本队邵华琼 结了女婚并在自家房基上修建两层楼的砖木结构房三间。只有五、六二弟未婚。当时父亲还健在,家中的几兄弟就争起房产来。要父亲分房产。六兄弟分三间房,怎么个分法?父亲来丁村找我商量解决 办法。我陪同父亲回到老家请来邻居数人为证六兄弟在场,开了一个家庭会。会上我首先发言说:今天请大家来主要是解决家中的房产分割问题。我首先提出我个人意见供大家参考、讨论最后定案。这次分房的原则问题:首先要把兄弟情份放在第一位,不然斤斤计较是解决不好的。因为房子只有三间兄弟就有六人,怎么分都不好分。这房是父母和我与二弟修建的。我和二弟都出了门有家有房首先带头不要。三、四弟也有家有房建议也不要。唯有五育先、六弟育康因他们年小未婚。房产暂归俩兄弟这叫大让小。但是所有权归六弟。五弟只有居住权没有处理权。五弟什么时间有家有房什么时间搬出归六弟。如五弟永远没能力成家建房,可永远住。这也是大让小。经大家讨论都无意见当场写纸为凭。就这样定了下来。几年后五弟育先在雅安市与詹莲芬结了婚,也有家有房。房产就全归了六弟。又几年后六弟在安乐乡结了婚将房子拆迁到了安乐。

                 (四)民师生涯

        我有一位同学叫张孟德是兴业乡罗家村人,在结里安了家结了婚。他自已单身一人到了沙坪公社的稗子地创办起了一所民办校。沙坪公社虽然离县城不太远可管辖地很宽。上至云石沟、龙门都是原始森林地带。山高沟深、人烟稀少、文化落后。当时我也想去那里创办民校。在张老师的介绍下,准备到沙坪去龙门考察。}
     记得那是一个夏天。我步行从老家出发走了近百里路来到稗子地。这里是进西藏途中的318线的一段。过去是茶马古道上的交通要道。背脚们的幺店子。两边都是高山夹着河谷和公路,公路两边有两排木房看起来没几户人家,也算是一条小街吧。学校就在靠山的街后的一户人家的堂屋里。几张人家户的小方桌、几条长短不齐的板凳就算是课桌。看来学生也不到20人。我到的时候天色己晚没有学生。张老师热情地接待了我。他说。明天是星期日。我带你去龙门同那里的大队书记高永达接洽。
}      第二天我在张老师的带领下天刚亮就出发了。那时的沙坪公社范围分两条河。从县城方向西进两公里是麻柳林。这里是两条河交汇地,从这里分左走是大河西进的318线;分右走顺小河走是龙门方向。那时候小河没有公路。我们沿着我昨天来的方向返回20多里才到了麻柳林。再从麻柳林分左走顺小河方向走去。穿过关家村的大片庄家田地,才攀登龙门的高山。山路狭窄两边荆棘丛生,十分难行。少不了出几身大汗,间歇了多少回气,喝了多少次泉水,好不容易才到达了龙门。到了龙门己是中午时分。龙门虽这样边远偏僻,这里的人都非常朴实、好客。村里的人听说来了办学老师,大人小孩都来看望。院子里热闹起来。
       书记高永达请我们进屋泡上上好的春茶。我本来是不抽烟的,也买了一包朝阳桥。[那时候的朝阳桥就算是上好的了。]拿出来向在坐的人们一一发烟。这里没有水田却在午餐中端上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桌上摆了黄瞪瞪的腊肉,什么豆腐、小菜之类就不必说了。在那个年月这样的生活就是上上等了。饭后我和书记谈到我来如何办学的看法。谈得还算投机。于是他同意了我去办学。两人一直谈到天黑,就在龙门就寝。
     当天晚上下起大雨,雷电交加、山洪瀑涨。第二天起一看小河沿岸乱七八糟的摆满了直径在2尺以上大小的木材。打捞木材的人们比比皆是、热火朝天。原来这龙门的后山是广阔的原始森林。森林下是暗河,还有山河深沟,层层水瀑叠重、绿荫覆盖。在民国时期有一国民党军队团长在此开采砍伐了一批木材,却无法运出山外,丢下此患。正好在几十年后的今晚被山洪冲了出来。让沿小河边的人们发了一笔小小的横财。幸好龙门村虽地处山地,这里却是地层坚实排水沟好没有遭受洪灾。
      当天高书记给我开了同意证明,并借公社开会的机会陪我去公社签字盖章。叫我回铜厂公社开对方同意证明前来报道。我拿着沙坪的证明到本村村上又开了同意证然后到公社请求签字盖章,没有得到批准,这事就算告吹。
     那时正流行毛主席的“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这一教导。我只好安下心来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干活之余,那怕是田间的一点空暇,我都要自学。一有空就看书,晚上做作业。为丰富农村的文化生活,我还办起了夜校,把农民组织起来扫盲、读书。成立俱乐部、科学技术推广站、办黑板报、表演节目。我还创作了一套漫画。特别是在“学大寨,赶大寨。”的农田基本建设中我们用移山填海的精改造滥池子。其间我的宣传鼓动工作尤为出色。什么大标语、黑板报、文娱演出都组织得很好,成为全公社的标兵试范。全公社的每个生产队乃至外公社都来我地参观,现场取经。
经我多年努力,把我村搞得生气勃勃,受到上级领导和群众的好评。
       1968年我村柑子坪小学缺教师,我被推选为民办教师,从此开始了我一生的教学生涯,成了我命运的转折点。当时每月工资6元钱,但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如愿以偿了,因为我也可以说是报国有门了。这里有《粉笔赋》一篇自慰:
        洁白无瑕品自扬,犹喜斗黑露锋芒。为师手握耕杏园,无私奉献在课堂。
        终身洁白品自刚,教师育人做榜样。学生问道得甘露.于私于公立身强。
        黑白分明忘暑寒,粉身碎骨志愈坚。前仆后继传薪火,誓为后生把梦圆。
        耕云播雨望秋风,无怨无悔似老农。因材施教培学子,自已承担苦和穷。
        玉骨冰肌高洁心,师生长伴友情深。科技文坛争娇艳,桃李枝头报早春。
         我热爱教育事业,在学校积极工作,勇挑重担,不怕吃苦。我们学校离县城八十多里,山路羊肠,不通公路。每期开学,学生课本需要教师步行到县城购买。教师大多不愿去,我就每期都争取去。记得有一次,时值九月,天气已凉,为了不误时机,我头天下午放学就出发。走了近二十里山路,在阳山后一位朋友汤正康家就宿,为的是先走一段第二天可少走一程。谁知当晚因心中老惦记早起,起倒夜了。半夜就起床出发,伸手不见五指。沿山而上,摸上八棱寨顶,再沿顶摸下山坡。进入新关沟溪,竟走掉了大路,在壑溪之间左右徘徊几个时辰走不出来。鞋子被溪水湿透,衣服也半干,好容易才脱离险境。出了新关沟又在关外田边摸爬了一阵子才找到了大道,出了峡口,向丁村地面开来。走了三十多里不觉来到安乐。这时天还不亮,两河口无人开船,身上水滴未干,想到河边太冷,就在街边找个地方坐下,等天亮。正思量间,这街上一户人家门“嘎吱”一声打开,走出两个青年女子。一人掌灯在前,一人在后走出房门,抬一根凳子坐下梳头。我喜出望外,上前招呼,那两个女子几乎同时叫到:“罗老师,这么早,打从哪里来?”我说明原委,他们看我落汤鸡模样,不禁笑出声来。原来这两人是成都下放到我们公社的知青,因已批准调回成都,头天就从铜厂来到安乐这户人家借宿(这户人家也住有知青),打算早起到县城体检。我等他们梳头、洗脸、做饭。饭后天才微明,我们一起奔赴县城。
        当时“血统论”盛行,总认为父亲有问题,儿子也必有问题。有的人总是千方百计地来找我麻烦。其实父亲应当是有功之臣,后来落实政策,由县统战部每月发给他生活津贴,不过这是后话。
71年在张孟德老师的帮助下,我离开了家乡来到沙坪公社,就是现在的青石乡响水溪民校。在开迁移时,把我的出生年月1943年错写成1948年,至今身份证和户口上都是1948年,只得将错就错了。
      响水溪,顾名思义,水声雷动响亮。溪水平地冒出来,泉水四季清澈,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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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唐
2012-08-07 15:34:21
半真半草半仙,点画狼籍一遍。
罗老师好
2010-11-12 09:56:53
书法作品、从字形上看、像人像蛇妖、像猛虎、像寿龟、、、、、、、、、、十二生肖尽在其中、让人敬佩呀!中国的像形文字、在罗老师的手里、开了花、表现得淋漓尽致、作为军人像罗老师敬礼。
收藏爱好者
2009-03-17 12:00:52
请问先生 还有其他作品吗?
爱好者
2008-12-02 16:20:15
请问:有没有牡丹作品啊?想欣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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